小狗邮递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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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张哲瀚的表妹最近喜欢上一个十八线的小糊爱豆。

糊到什么程度呢？张哲瀚今天替妹接机，眼见一波又一波拖着行李箱的行人路过，二十分钟了，依然没能找到那位帅哥的人影。

难道已经错过了？

他不死心地看了眼表妹发给他的照片，又看向行人，合理怀疑这种精修图都是骗人的。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张哲瀚无聊到已经开始构思自己的新文要写什么题材了。突然间，远处传来此起彼伏的尖叫声，紧跟着人潮流汹涌而上。张哲瀚从没见过如此阵势，瞬间大脑一片空白，像个追星小菜鸟一样匆忙跟随众人冲了过去，有模有样地高举手机拍照，而等他意识到粉丝口中呼喊的是另一个明星的名字时，已经迟了。张哲瀚被迫陷入粉丝的尖叫海洋中，进退两难。最后不知道是谁猛地拽了他一把，成功解救了他快要窒息的处境。

张哲瀚靠在好心人怀里，惊魂未定地喘着气。

“那个，你没事吧？”对方问。

张哲瀚是个标准的180+大帅哥，通常情况走到哪里都是鹤立鸡群，是他低头俯视别人的份儿，现在这位好心人居然比他还高半个头，沉声询问时，低头正巧贴着他的耳朵，温热的吐息吹拂到他的耳边。

张哲瀚浑身一个激灵，跟受惊的兔子似的跳出对方的怀抱。

他捂着发热的耳朵，一时间也不知道是困在尖叫的粉丝中恐怖，还是猝不及防地被一个男人吹气吹到耳朵敏感点恐怖，总之整个过程中都很茫然，只剩下不多的理智告诉他此时应该道谢。

“没、没事没事，谢谢你。”  

张哲瀚边说边抬头去看好心人的长相。那人戴着黑色的棒球帽，压低的帽檐下，一张白皙英俊的脸在日光下熠熠发光，他的眼神柔和得像是林间小鹿，翻卷的长睫毛轻轻颤抖。也许是被这样一双眼睛凝视着，即使他帅得很有压迫感，张哲瀚也没生出半点不适，甚至还莫名有种正被温顺的大狗狗注视的错觉。

两人四目相对的那一刻，张哲瀚觉得自己瞬间清醒了。

靠，好他妈帅！

以及精修图果然是骗人的，本人明明更帅啊？！

 

 

2

 

张哲瀚好像明白妹妹为什么会喜欢龚俊这个小透明了。 

帅足以说明一切。

活了二十多年，张哲瀚自认为见过不少世面，但乍然看见妹妹的新墙头，还是被实打实惊艳了一把。

“对不起，”龚俊不好意思地说，“我刚才是不是蹭到你耳朵啦？”

张哲瀚后知后觉地放下手，极为坦荡地表示：“没有。”

然而他通红的耳朵根充分证明了事情没有这么简单，龚俊觉得自己的脸颊开始发烫，不知所措的同时，又仿佛着了魔般无法将自己的视线从对方脸上移开。

“我刚才好像是……”

“你是龚俊吧？”张哲瀚先发制人，打断了他。

龚俊话没说完也不着急，像被老师点名的小学生一样，乖乖应了声“是”。

张哲瀚以一种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的气势继续说道：“我没事，还要谢谢你刚才把我拉出来。”他顿了一下，“其实我是你的粉丝。”

一见钟情算是粉丝吗？

管他呢，反正两人的交际估计也就这么点儿，随他怎么说呗。

张哲瀚镇定自若地看着他，“我很喜欢你，加油哦。”

“……谢谢你。”

龚俊攥紧斜挎包的包带，看得出已经害羞了到极点，但仍不放弃地用湿漉漉的眼睛注视着张哲瀚。

如果他是一只小狗的话，后面疯狂甩动的尾巴估计已经足以让他起飞了。

于是张哲瀚沉默片刻，顺势举起还处于拍照模式的手机，“那我可以拍照吗？”

 

 

3

 

龚俊自然是同意了。

张哲瀚表情专业地咔擦咔擦了一路，成功记录了龚俊小碎步挪动的样子，用眼角余光偷瞄他的样子，还有不小心走快了下意识回头找人的样子……

等他拍够了把手机放下，龚俊立刻凑了过来：“你拍完啦？我能看看你拍的吗？”

张哲瀚十分坦然地把手机递给他。

龚俊站在原地，激动地查阅张大摄影师的拍摄成果，很难说在这之前他看着张哲瀚自信的表情有没有对他产生什么不该有的期待，总之现在一切都破灭了。龚俊的表情一会儿困惑，一会儿苦恼，一会儿绝望，没翻几张就看向身边的张哲瀚，小心翼翼地问道：“这些你都要发到网上吗？”

张哲瀚回忆了一下表妹平时的追星日常，点头。

龚俊哽了一下。

“那你，”他迟疑地说，“那你微博粉丝有多少啊？”

“三十多万吧。”轻松的语气。

龚俊可疑地沉默了。

张哲瀚疑惑地看着他：“？”

龚俊抓了抓脸颊，低声恳求，“其实你挑几张发就可以了，然后简单把图修一下……你会修图吗？”

张哲瀚已经用表情语言生动形象地回答了这个问题：还要修图？

龚俊重重一点头。

张哲瀚作为追星小白，十分谦虚地采纳了对方的意见：“那行，我回去找朋友帮忙。”

龚俊脱口而出：“其实也不用这么麻烦。”

“啊？”

“你如果不会的话……我帮可以你。”龚俊避开他的视线，“你在微信上把照片发我，我修完再给你。”

 

 

4

 

回到家的时候，结束期末考的表妹正躺在沙发上悠闲看剧，听见开门声一个打滚坐起来，询问：“哥，见到我小爱豆了吗？”

张哲瀚诚实点头：“见到了。”

表妹露出羡慕的眼神，继续问：“帅吗？”

张哲瀚：“……帅。”

“真好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得到满意回答的表妹倒在沙发上，发出大学生考试周不配见爱豆的哀鸣。

张哲瀚被吵得脑袋疼，连忙打断响彻客厅的驴叫：“对了，我还拍了他很多照片。”

“谢谢哥，但你拍的照片……”微妙地中断在这里。

张哲瀚眯眼：“？”

“我好期待呢，”表妹笑中带泪，“在哪？”

张哲瀚从兜里摸出手机看了一眼，不知为何，脸上带起让单身狗看不懂的笑容。

“等会儿吧，回头给你看。”

 

 

5

 

龚俊那边效率很快，没过多久就把修好的照片发了过来。

张哲瀚实在看不出这跟自己拍的有什么本质区别，他把这些照片发给表妹，回到和龚俊的聊天界面，发了一句“谢谢”。

龚俊仿佛正守在手机跟前，立刻回了他一个憨笑的狗狗表情包。

正当张哲瀚犹豫着再说些什么的时候，表妹尖叫着冲进了房间：“哥，你好近……你离我小爱豆好近啊！”

张哲瀚一把抓住差点甩出去的手机，强作镇定的样子点了点头。

表妹兀自嘟嘟囔囔着。

“我在微博上看到今天机场有好多粉丝呢，”她说出最近正热的一个男星的名字，“他的粉丝去的太多了，听别人说现场特别混乱，还有人差点受伤，根本没几个人注意到我小爱豆。”

作为人群中不知道被推搡了多少次的倒霉蛋，张哲瀚不由地再次点头表示赞同。

“而且哥你还给我小爱豆修了图，好用心……” 

追星小白张哲瀚现学现卖，自信道：“发微博的话，我听说把图修一下比较好。”

表妹惊讶地反问：“你要发微博啊？”

“怎么了？”

“你什么时候申请小号啦？”

“我一直就那一个号啊。”

“那你们最近有合作吗？我记得你的《流云九宫步》还没拍？”

张哲瀚纳闷道：“我没听说有合作……”

“这样啊，”表妹说，“那我建议你不要发。”

 

 

6

 

张哲瀚，一个其实不怎么玩微博的人。

早些年还会分享些文艺鸡汤，后来小说写得出了名，昵称也改成笔名，就把微博内容设置了半年可见，只剩下寥寥无几的更新提醒。虽说如此，他还是积攒了三十多快四十万的粉丝。读者增多是一回事，更重要的是这些年他的几部小说被改编成电视剧，都获得了很是不错的口碑，名气大了粉丝自然会多，一些之前合作过的明星的粉丝们也会顺手关注他。

《流云九宫步》是他早期的作品，版权卖得也早，先前说过几次要拍都中途夭折，不是主演跑路就是资金链断裂，现在他有了名气，这部曾经卖得默默无闻的作品顺势出现在人前，他的助理小雨说过，圈内有不少人盯着这个成长系大男主。

张哲瀚虽然只是原著作者，但是网络上空穴来风的事多了，他这么一发肯定会被不少人当作某种讯号。

所以表妹才建议张哲瀚如果跟龚俊没有合作，就不要发他的照片。

“这，就是娱乐圈。”表妹点燃一根想象中的华子，眼神沧桑。

张哲瀚似懂非懂地缓慢点头，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目送表妹离开后，他解开锁屏。

龚俊十分钟前发来的信息正静静地躺在微信界面。

“我明天晚上有路演，你要来看吗？”

张哲瀚思绪纷乱，但此刻还是下意识地回复道：“看。”

 

 

7

 

龚俊果然是一个糊糊的小透明。

说是路演，但其实主角另有其人，他顶多只算是主角出场前负责热场的工具人，赶场似地出来唱了一首歌便从台上退下了。倒是张哲瀚因为在人群中格外显眼的缘故，被主持人在活动环节挑中上台，无聊的小游戏玩完，张哲瀚刚想跟着其他人一起离开，又冷不防被主持人叫住。

“稍等一下稍等一下，我们刚刚的赢家先不要走。”

张哲瀚：“？”

“其实作为我们这场游戏的最终赢家，还是有一点点福利的，祝贺你，可以获得……”主持人叽里呱啦地说完一通品牌产品，“除此之外，还有机会跟我们现场的明星合唱一首歌哦。”

主持人问：“不知道你是谁的粉丝呢？”

台上的明星不管心里在想什么，面上都笑吟吟地看着他，仿佛在耐心地等待他的回答，台下的一双双眼睛也看向张哲瀚。在这一刻，仿佛所有人的目光都集聚焦在他的身上，夜幕下的舞台灯光绚丽，他站在舞台中央，感觉周遭的一切都陷入一种奇异而兴奋的氛围当中。

“龚老师。”他说。

现场的粉丝声嘈嘈杂杂，主持人问：“什么？”

“我是说龚俊，刚刚唱歌很好听的那个。”张哲瀚笑起来，“我其实是龚老师的粉丝。”

 

 

8

 

龚俊被反应迅速的主持人拉到张哲瀚身边时，竟然紧张到同手同脚的地步。

我变得好奇怪啊，他想。

作为演员，龚俊其实参演过不少电视剧，拍摄感情戏或多或少也会有一些亲密的戏份，但是再过分的身体接触，只要导演一喊卡，龚俊立刻就能真情实感地跟对手演员嘻嘻哈哈起来，出戏出得比谁都干脆。但现在的他，仅仅是站在张哲瀚身边就害羞到心脏快要炸裂。无人知道他的世界好像在这一刻只剩下张哲瀚一人，面对他时，自己紧张得连握在手中的话筒都控制不住的颤抖。张哲瀚站在舞台中央对他大笑，光彩夺目地好像他才是明星一般，浑身都在闪闪发光。龚俊不敢看他，但又不舍得不去看他。

明明才见过两面，龚俊却像认识了张哲瀚很久似的冲他小声撒娇。

“你刚才怎么会突然cue我啊，我吓死了。”

“我只是实话实说，难道实话实说都不可以吗？龚老师这么霸道。”张哲瀚歪头看他，眼中盈着细碎的笑意。

“……”

龚俊慌忙地移开视线，去看正在说话的主持人。

主持人询问他们要唱什么。就算心里清楚张哲瀚同样听到了这个问题，龚俊还是瞬间支棱起来，扭头看着张哲瀚复读了一遍主持人的话。

于是张哲瀚的目光重新回到了龚俊身上。

他短暂地思考了三秒钟。

“不如唱首恋爱歌曲吧……简单爱听过吗？”

“……听过的。”

只是歌词好像没有记住几句，但不重要了，龚俊现在脑子里唯一的想法是——

我化了妆，张哲瀚应该不会注意到我脸红了吧。

 

 

9

 

没有伴奏，两人就这么和声清唱了几句。

龚俊挺有自知之明，也做好了唱到中途张哲瀚笑场的准备，没想到后者唱歌水平之高、心态之稳，居然硬生生带着他把这几句简单爱唱得轻快又甜蜜。

他们唱到最后一句的时候，心有所感，相视一笑。整个世界好似都被按下了暂停键。

张哲瀚的目光似春水般脉脉含情，龚俊在这样的注视下，心底一声叹息。

完蛋了，他想。

唱完后张哲瀚终于顺利下台。龚俊熬到路演结束才匆匆跑去找他。然而虽说散场了，现场仍有一些粉丝舍不得离开。龚俊一眼望过去到处都是人，等他按着张哲瀚发来的定位终于找到人时，粉丝也走得差不多了，张哲瀚正坐在银行门口的台阶上毫无防备地玩手机，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的站在他身前，正抬手作出要推张哲瀚肩膀的姿势。

龚俊的心脏刹那间跳空，肾上激素爆发冲上去猛推了对方一把，快速挡在张哲瀚身前：“你做什么？！”

那人身体素质不错，被他狠狠推了一下居然只踉跄了几步，很快就站稳了身体。“我靠，是你想做什么？”

龚俊脸色沉了下去。

这时张哲瀚匆忙按住龚俊的手臂连声询问：“怎么回事？你俩认识？有矛盾吗？”

龚俊侧过头看他，眉毛压低，杀气腾腾的模样：“他想推你！”

张哲瀚迅速回忆了下事情的发生经过。

“误会误会！”他急得拦住又想往前冲的龚俊，快速解释，“都是误会，这我发小！”

“……你发小？

“是的是的，他是我发小小雨，我们刚刚遇上了。”

龚俊停下了脚步。他的表情还处于凶狠模式，眼神却明显茫然起来。

很快，他就意识到自己干了一件多么愚蠢的事，脸颊瞬间涨红，像个做错事的小朋友一样不敢看张哲瀚的脸：“我不知道他是……对不起啊。”

张哲瀚的回应极其迅速：“没事没事，小雨没事，是吧？”

小雨满脸懵逼：“啊？”

张哲瀚给了他一记凶狠的眼神。

“啊是、是是是，我没事。”小雨顺着张哲瀚的话接完，在原地踌躇了片刻，看俩人没一个想理会自己的架势，颇为无语的摆摆手，“哲瀚，那你忙，我有点事先走了。”

张哲瀚做了一个稍后电话联系的手势，等人转身离开后，重新把视线落到低着头的龚俊身上。

“他走了。”他语气轻柔地像是在哄小朋友。

小朋友低着头用上目线看他，失落地道歉：“对不起，我刚才是不是吓到你了。”

张哲瀚明显想要掩饰的模样：“啊，你刚才那个样子……”

龚俊不自觉抿住嘴唇。

张哲瀚停顿片刻，突然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倒还不至于！”

“嘿嘿嘿……”

龚俊先是跟着傻笑了一会儿，之后反应过来，又倍感窘迫地甩开他往前走。张哲瀚蹦蹦跳跳地跟在后面，用不知道是在逗人还是气人的语气哄他。

“龚老师，你在台上可帅了！”

“我拍了你好几张照片，你再帮我修一下好不好啊？”

“哎呀你走那么快做什么？”

“其实刚才你冲过来的样子特别特别帅，真的！”

“……”

龚俊脸上笑容堆得都快盛不下了，为了不让张哲瀚发现，只好不管不顾地埋头苦走，走着走着，突然发现张哲瀚没了音儿，便停下步伐，佯作无事地扭头找他。

张哲瀚早就停下了，在离他七八米远的路灯下面抱胸站定，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于是龚俊又转过身，闷着头走到张哲瀚跟前。

今夜的月色很好，风也温温柔柔的，只有龚俊步子着急，好像生怕等待他的人转身离开。他停下时，张哲瀚非常自然地抬起手，替龚俊整理不知何时翘起来的刘海。

这个行为对他们来说着实有点超过了，但龚俊什么都没有说，甚至下一秒乖乖垂下脑袋，好让张哲瀚的动作更加方便。

张哲瀚的手渐渐向下，经过脸颊，最终贴在了龚俊的侧颈处。

手底的脉搏剧烈跳动着，张哲瀚露出有些害羞的笑意，他抬起头，在龚俊的注视中，踮起脚吻住了他。

 

 

10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很晚了。

张哲瀚换鞋的时候，手机传来嗡鸣的几声，龚俊把最新修好的照片发了过来。

张哲瀚想到之前表妹的话就有些苦恼，但又不知道该怎么跟龚俊说。

他点开龚俊发来的照片，一张一张保存到相册里，最后一张是龚俊的自拍，也不知道是怎么混进来的。照片里的他头靠车窗玻璃，额发被不均匀地拂在两侧，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他看着镜头，嘴唇红肿，笑得傻乎乎的。

张哲瀚下意识地抚上自己的嘴唇发了一会儿呆，等他回过神想要保存的时候，一个“消息已被撤回”的弹窗突然冒了出来，照片也随之消失不见。

龚俊紧接着发来一个狗狗流泪的表情包，配文：“对不起张老师，发错了……”

硬了，拳头硬了。

张哲瀚噼里啪啦把手指关节狂按一通。

气急之下，他干脆把手机甩到沙发上去冲澡，十五分钟后他擦着头发出来，这才颇有闲情雅致地打开聊天框回复：“发了什么？我这边只显示你那里撤回了一条消息啊。”

龚俊正在输入中……

龚俊正在输入中……

龚俊正在输入中……

张哲瀚慢条斯理地去刷牙，漱口时，龚俊终于把他编辑快三分钟的信息发过来。

龚俊：“没什么。”

龚俊：“刚才不小心手机砸脸了。”

龚俊：“好痛！”

龚俊：狗狗流泪.gif

张哲瀚：“。”

这家伙难不成是第一次恋爱吗？为什么勾引人都勾引得如此搞笑？

张哲瀚笑得想死，刚想再回他些什么，小雨的电话及时杀了过来。

接通后，小雨的第一句话是：“哲瀚，《流云九宫步》这次是真的要启动了，年底就拍。”

第二句紧接着：“演员还没定，他们想找你写剧本，暂定给你这个数。”

他说了个数字，然后表示：“我觉得可以，你说呢？”

张哲瀚消化了一下这个消息，沉默片刻。

“那我能推荐个演员吗？”

“晚上那个吗？”小雨很不客气，“是挺帅的，但演主角有点老了吧。”

“滚你的！”

张哲瀚回想起龚俊生气时整个人的气质都瞬间阴沉下来的样子，若有所思道：“当然不是主角啊，我是觉得他挺适合鬼谷谷主的，就是不知道龚俊愿不愿意演反派……”

小雨没他这么多恋爱中的小心思，很是直白地表示：“反正你只是提供一个选择，愿不愿意，能不能演，都要看他自己喽。”

“你说得对。”

张哲瀚被说服了。

 

 

11

 

演员确定下来那天，张哲瀚难得登录了自己快长草的微博。

他翻着自己的相册，认认真真地挑选了十八张龚俊的照片，点击了确定发送。因为没有写任何文字内容，系统自动生成了“分享图片”四个冷冰冰的大字。

和他微博上的整体风格一样，格外冷酷，格外不像个真人。

随后，格外冷酷格外不像个真人的张哲瀚退出微博去回复龚俊的微信消息。

“我马上就到啦，你不用出来接我。”他语音撒娇道，“记得给我点辣锅，要超辣超辣锅。”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