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狗邮递员

summary：史蒂夫决定伪装成一无所知的自己

接复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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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蒂夫从睡梦中醒过来时，屋里只剩下他一个。

他盯着窗台上被风吹得打颤的绿植发了一会儿呆，慢慢回忆起之前巴基还坐在他床边，和他聊着乱七八糟的事。

“我当时不该把你一个人留那儿的。”巴基突然说道。

巴基是个不经常谈论过去的人，这次主动挑起话题着实让史蒂夫兴奋了一些，他接过巴基的话，问道：“哪里？”

“河边。”

史蒂夫没有说话。

河边又是哪儿呢？他努力去想。

他已经老了，史蒂夫又一次清楚地认识到这一点。他的记忆力大不如以前，更何况他在佩姬身边呆得太久太久。那些刻骨铭心的回忆被无数琐碎甜蜜的日常一遍遍的冲刷，早成为了他抓不住也看不清的雾气。

史蒂夫有些伤感地抬起头，想解释自己沉默的原因，却意外地看到了巴基微微失神的脸庞。

难道巴基是误会了什么吗？

可是他的脸上既无伤感，也没有失落，甚至漂亮的眼睛里还带着点轻盈的亮光。巴基一定是想到了什么高兴的事情，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才会像这样——好像根本没有注意到史蒂夫先前的异样。

史蒂夫怔住了。

他有一种奇异的错觉——或者不是错觉——虽然巴基还陪伴在他身边，但他的心早已飞到了遥远的地方。

 

这样的情况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

面对年老陌生的史蒂夫，虽然巴基什么都没有说，但史蒂夫清楚好友内心是多么的紧张担忧，就像他刚刚从冰中苏醒，把故人当做内心寄托一样，他对巴基的重要性可见一斑。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巴基的注意力开始频繁放到其他的人身上，他会在谈话时分心，会经常谈论起史蒂夫不认识的人，也会频繁在外面吃饭、过夜。

甚至还会对他说谎。

说谎。

史蒂夫听见巴基的脚步声轻轻地路过他的屋前。

“巴基？”他开口。

那脚步声顿了一下，重新回到了门口。巴基推门走进来，他穿着闲适的卫衣牛仔裤，头上戴着棒球帽，脸带笑意，就像个出门约会的年轻小伙子。

“才半个小时，你不再睡一会儿吗？”

“我不困了。”史蒂夫微笑着问道，“你要出门吗？”

巴基点点头。“是，最近比较忙。”

史蒂夫挑起眉，开玩笑道：“看样子我真该好好警告山姆，别太压榨你了。”

“那你就帮大忙了，兄弟。”巴基拍拍好友的肩膀，“你再睡一会儿吧，我走了。”

史蒂夫目送他脚步轻快的离开。

他收起脸上的笑容。

 

“我觉得你没有必要这么忧心，他是个成年人。”山姆安慰他。

“但他明显有一件很大的事情瞒着我。”史蒂夫平静地说。

“这很正常，我们每个人都有需要瞒着别人的事。”山姆停顿了一下，“有些事……甚至我们还需要瞒着自己，不是吗？”

在长久的沉默中，他们对视了一眼。

史蒂夫率先收回目光。

“这可能会伤害到他。”

“我相信巴恩斯能够保护自己。”

“他说谎了。”

“让我想一下，嗯……这有什么问题吗？”

史蒂夫给山姆带有责备性的一瞥，沉声道：“巴基可能遇上了麻烦，但他瞒着我，对我说谎，我难道就应该这么放任不管吗？如果出事……”

山姆笑起来，打断他：“嘿，别这么悲观，说不定巴恩斯是恋爱了呢？”

史蒂夫张了张嘴，一瞬间大脑竟然一片空白。

不过很快，他就意识到这不过是山姆的一个带着善意的玩笑。

“是啊。”他像是被逗笑了一样，弯起嘴角，用几不可闻的气声说道，“那真好。”

 

不出史蒂夫所料，在第二天清晨巴基才回到家。他提着两大兜早餐，精神焕发，对着史蒂夫未语先笑，看上去过了相当不错的一夜。

“你不会一晚上都没回来吧？”史蒂夫明知故问。

“怎么会？我只是回来得晚，那时候你已经睡着了。”巴基把早餐摆在史蒂夫面前，“快吃吧。”

说谎。

“最近不会真有什么大事吧？怎么忙成这个样子？我也能过去帮忙。”

“没事，很快解决了。”

说谎。

“嘿，巴基，你是不是……恋爱了？”

“说什么呢？没有。”巴基踢了踢史蒂夫的椅子腿，“好了，给我少操心这有的没的，老实吃饭。”

 

……是真话。

 

史蒂夫这么相信着，直到他生日当天的夜晚。他就在窗边，看着一整天都没有出现的巴基和一个男人携手从夜色中走出来。两人相拥、亲吻、告别，然后巴基拿出钥匙走进屋里。

那个男人站在楼底，久久没有离去。不知过了多久，他抬起头来，像是发现了隐藏在窗帘背后的目光似的，昏暗的路灯下，那张英俊的脸上依稀露出些笑意。

 

他的眼睛也是蓝色的。